副護軍李偰上疏 是時湖南之人以文鉉等釀亂謂之五賊又以全州旣陷列郡 十二日倭人自仁川向京毁南山城堞以入初倭在壬午軍變 世凱旣去上下益恐若朝夕不可保圭介揭榜喩民誓不加害
顧奚暇追其受病之源而支離論樂乎臣請先論毒手致潰者
然後繼以捄急之方對症之劑爲 殿下陳之今之病勢誠急
矣而其所以爲祟者不過曰東學之徒也亂民之黨也東學是
無根之邪說不足以欺世惑衆而淪胥之勢若是其猖獗何也
亂民本涵育之赤子必有所感化歸順而渙散之心不可以收
拾者何也臣久在鄕里目見近日之爲方伯守宰者無報國之
心有肥己之慾民或有勤力農商可繼朝夕者勒之以匪類之
名加之以難貰之罪拘之囹圄督以桁楊哀彼蠢蚩無所控訴
罄其終身勤勞之資納之苛虎之口僅脫縷命歸挈妻兒顚連
道路于斯時也東學之徒從而誘之曰汝入吾黨則侵漁可免
而無此苦矣民乃相率而歸捨正趨邪觸憲犯綱有不暇顧此
所以東徒亂民合而爲一響應嘯聚日滋月盛蜂屯蟻雜不可
爬搔以至今日之變者果誰之罪耶又從而爲之辭曰貪饕非
我本心噫其甚矣利則歸己悲欲歸上此輩肚裏果有君父之
恩民國之慮歟嗚乎轉運之任何等綦重而罔念國計憑營己
私祕甘驛卒遍於一省濫捧討索有難枚擧甚至偸弄公穀行
販牟利傳聞糧藉民怨載路亂之始釀者趙弼永也外藉均曰
之命陰濟潤家之私幻弄國結白地徵稅民被其毒已有年所
金昌錫亦一釀亂者也亂之始起起於古阜而萬端剝割無所
不至以倡其亂者非前郡守趙秉甲乎奉命按覈宜其審愼而
乘勢奪財反肆貪虐煽其將熄之焰以促其亂者非李容泰乎
前監司金文鉉殆有甚焉旣肆貪黷以釀之又不按撫以猖之
末乃激而促之遂成亂階賊旗一飄芒鞋顚倒蒼黃越境偸命
苟活不念 廟殿之所重以致藩屛之失守尙可謂有臣分者
乎以至列邑守宰臣不敢一一論列而或有見機而入山者或
有逃禍而越境者甚者假托公事投身營下南來聽聞極多駭
然而前靈光郡守閔泳壽載糧浮海其罪甚著重勘未究而除
命旋下此必 聖明之未及洞燭而巷議街談竊以爲過中或
謂金文鉉之亡命逃生未必不由於此也凡此罪犯雖有輕重
其所以毒手致潰則一也國有常典法有常律何必多言哉自
有事以來言者皆以爲所以致此者正道有未明也公議有未
行也私獻別進便成典例也交涉通商有所不謹也科宦淆濫
賦斂繁重土木之設支離經筵之撤許久也經用無節奢侈成
風以至於民庫之濫收也分稅之創徵也其他多般名目皆無
如之何矣臣則竊謂父有急病而爲其子者不思汲汲▣藥人
有問者則乃曰吾翁平日不謹攝養不卽試治標之術徐議補
元之藥是豈人子焦煎之道乎臣竊慨然嗚乎臣所謂對症之
密其目有五雖是迂儒之常談庶可謂救急之一助也一曰亟
降哀痛之詔以示悔悟以慰輿情臣竊惟道如堯舜而絶無自
聖之辭德如湯武而深存貶抑之志引咎責躬彌光聖德況當
有事之時欲結亂民之心而不以實情期有感服之道徒存文
具以圖瞻聞之美則彼至愚而神者詎肯信服哉必須哀痛之
意溢於辭表惻怛之念見諸施措痛自刻責昭示聖德無一毫
壅蔽之私則民之仰之如日月之更信之如父母之慈庶幾無
疾之祝須臾無死之願自覺油然而生矣唐之藩鎭跋扈狼戾
奉天一詔驕悍感泣惟聖明之裁之二曰急施賑恤之政以安
散亡臣聞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故仁者散財以得民不
仁者亡身以殖貨得民則不患無財失民則有財何用古者王
者之政一遇水旱之災必有恤帑之典況當危亂之時何暇少
緩於迅頒而喣濡之者乎臣伏念聖慈自近日以來耿耿一念
日馳南天民皆失業農必失時不有遇亂而逃去者乎其負老
携幼顚頓辛楚之狀宛在目下不有從軍而致死者乎其妻啼
兒號哀恫冤苦之聲如過耳邊思之如此念之如彼丙枕其安
乎玉食其甘乎存之於心不若施之於政臣願特命有司亟頒
廩儲使之招集其流散訪問其存亡賑給惟均保活有方至於
暴野骴骸亦皆收而瘞之不使爲烏鳶所啄使渠輩知聖朝如
傷之念切於節用之意惜財之心本是爲民之慮則其所以感
結人心莫先於此也藉令國計有不給食儲有難繼雖內帑之
藏不計多少特爲頒下示以無私出於至誠則其入人之深尤
當何如哉先正臣李珥告于 宣廟曰內帑之財付之有司不
以爲私物惟聖明之裁之三曰益嚴宮禁之防以絶奸細夫宦
寺姬妾不過灑掃門庭伏侍左右者而或有不謹易而忽之狎
而昵之則天下之禍隨之歷代之蹟鑑戒昭然況巫祝不正之
類閭閻賤技之屬豈容出入於尊嚴深密之地乎臣之凜然寒
心久矣而當此有事之時或有奸細之徒寅緣締結潛伺暗察
使禁中之祕機致宣泄於外則將如之何哉此尤不可以不嚴
防者也四曰廣開求言之路以收群策臣聞天下無事則公卿
之言輕如鴻毛天下有事則匹夫之言重於泰山可用者采之
不可用者置之使言之無罪聽之無壅所以博采衆善不遺一
策者也顧今言路之壅蔽已久士大夫杜口卷舌以言爲戒當
此搶攘之時設或有抱才懷略之士慕義願忠之臣殿下安得
以知之乎五曰勿恃援兵之助以緩武備臣竊惟大國有救弱
之義小邦有乞援之例我朝龍蛇之難嘗乞援天朝以致再造
之烈其時敵國入寇大擧長驅八路幾陷乘輿播遷宗社存亡
僅如一髮故迫於不得已而然耳今彼南擾直不過潢池之弄
兵而同室之操戈者也招而討之此非難事譬如奴僕驕橫我
自懲治何必假手于鄰里之有力者耶今旣動上國之兵臨小
豎之賊當不日告捷而在我之道當益修武備以盡自强之策
不可專靠人助而安坐無慮也蓋我國軍制有名無實爲將者
昧於奇正合變之術士卒不解坐作進退之法降至近日恬嬉
已久有識之憂歎久矣今因小賊而致煩王師▣日延時未卽
掃淸竟至請援上國不亦可羞乎脫有緩急有大於此者將何
以禦之爲今之計尤宜亟擇將帥以敎士卒爲陰雨之備也凡
此五事非但臣之所知卽國人之所知非但國人之所知亦我
聖明之所已知者也知而不言臣之罪也知而行之非殿下之
事乎廓揮乾斷亟合施行如雷風之厲金石之堅使擧國之人
有以服其必信必果然後一邊慰喩仁而懷之一邊勦捕法以
繩之則從賊苟活之民不得不感感則有思本之意犯則梗化
之賊不得不懼懼則生疑衆之心以疑衆之賊誘思本之民其
可得乎臣見其自相怨隙其勢難合兵不血刃而賊魁之首可
懸蒿街以伸天討餘黨歸農賣劍買牛之化可指日而俟矣臣
竊以爲治病非難病後之將攝爲難平亂非難亂後之 治爲
難臣於是乎不得不溯其受病之源而一論之夫受病之源固
非一事而其本只在於私之一字夫私意未祛則公道難行理
勢之必然者也自古爲國者孰不欲人心之服順於上不能使
之服順者何哉昔朱夫子告宋孝宗曰以陛下之聦明豈不知
天下之事必得剛明公正之人而後可任哉其所以常不得如
此之人而反容鄙夫之竊位者直以一念之間未能撤去私邪
之閉而燕私之好便嬖之流不能盡由於法度若用剛明公正
之人以爲輔相則恐其有妨吾之事害吾之人不得肆是以選
掄之際常先排擯此人置之度外而後取凡疲懦軟熟平日不
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於其中得其至庸極陋決可保
其不至於有所妨者然後擧而用之必使賢人君子無所容其
身而後已臣嘗三復斯言嘆其切至可謂萬世之鑑也伏願
殿下其監于玆思賢如渴求得剛明公正之人委任責成勿疑
勿貳如高宗之任傅說昭烈之信孔明則私意不期祛而自袪
公道不期行而自行祈天永命之基固於是乎在矣古語云殷
憂啓聖多難興邦惟 聖明更加三思焉
瓦解封疆大吏無一人死禦者皆文鉉等倡之也尤疾之謂之
五逆而猶望 朝廷必加誅殛之律及五賊與列邑逃倅咸走
京師各因奧援覬復敍用人情憤惋久之李偰之疏出輿論快
之然猶恨其不能直攻泳駿及諸閔蓋是時京師不亂泳駿握
柄自若而諸閔尙无恙故偰畏之也 上重違公論島配文鉉
于巨濟容泰于南海竄秉甲于吉州弼永于咸悅昌錫于▣▣
甲申逆變之時皆脅取賠銀更定條約惟己所欲而猶嗛其不
盡從彼制如彼之服洋者常有劫盟之意而忌我國之挾淸援
且袁世凱久駐王京力制倭人使不得肆故倭嘗力勸朝廷閉
關絶貢爲自主之國而深惡世凱欲間於李鴻章因以中傷之
意在淸援旣絶可以得志也於是群小稱時輩者慫慂之以爲
自主則可稱大皇帝足以雪三百年皮幣之恥合從諸國則輔
車相依淸人無如我何且天下莫敢先動何淸援爲也 上稔
聞而心艶之及
與淸國公使抗禮以示向背挑釁生事旣而淸人來詰 上恃
洋倭而洋倭漠然若不知者於是歸罪臣下竄夏默▣定陽以
謝之然欲自主之念憧憧未已朝野憂之至是倭使大鳥圭介
一國請援各國動兵鮮人之獨請中國何也鴻章曰鮮吾屬國
也不可援自主之例圭介曰然則我國商販在朝鮮者數千家
當發兵往護且聞朝鮮亂民聲言殲日人此不得不念公言赴
援不可護商亦不可乎鴻章曰唯圭介曰袁世凱仇視日人常
欲壞和事今吾若護商世凱必誣以縱兵搆亂張皇發電公保
不發援師乎鴻章復曰唯圭介以白金二車餽鴻章因星夜東
來輪舶相銜下仁川港先發陸軍五百以水軍三千繼之十二
日黃昏至崇禮門門閉乃毁門傍城堞自南山梯而入陣
環埋大砲若將拒戰城外西至仁川南至水原
烽燧相接鉦鼓相聞把截出入嚴自警備都下遂大亂世凱驚
疑照會使止之圭介報將更和約當窮兵力悠悠竟何爲世凱
知有變
恃死虜乎世凱見援兵不出而倭鋒益銳且圭介新從天津來
而賂銀之說喧
浮海還中國或言世凱臨走約大院君昰應曰吾當躬入皇城
請援更來限今晦還泊矣倭人威喝可忍死勿從也
民國惟願更定和約合從睦鄰之意避亂婦女轉入陣中以▣
路護送務欲固結民心而日脅政府建自主之名絶淸國之▣
稱皇帝建年號改官制易服色剃頭髮一從其國和洋之制朝
廷惶惑姑爲遜謝此大事不可輕率當限五日爛議從否而退
五日限者四五次蓋以世凱有約而去也無限過圭介但問議
已如何按兵不動
移西庫銀於東庫少頃又移東庫銀於西庫紛紜遷動長吁而
出公卿滿外堂不得見面斗
萬至是召傔僕嘆曰汝等服役許多年無以酬勞可領此去也
人給米五斗當五錢一貫傔僕嘻笑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