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菴私集卷十四
疏 論倭寇仍辭司諫疏 伏以臣頃陳一疏伏蒙道査之 批則其回 啓稟處之
前義不敢更爲冒瀆自彼兵之入城愚衷奮憤非止一再
而閉戶惶蹙忍拱含默而已矣乃於千萬夢想之外臺銜
諫職連蒙 恩點臣誠驚惶隕越罔知攸措而竊伏讀日
前 傳敎下者若曰由予不德不克式于 祖宗成憲又
若曰有司之不勝任而臺閣之臣噤口未聞謇愕臣於是
乎仰揣 聖意微分滋悚尤不知死所也嗚呼臣竊觀近
日之事寇賊已深邪說橫流朱子所論外有隣敵之虞內
有陰邪之寇日夜夾攻者不幸而近之矣責之以春秋交
隣之法則彼賊不服諭之以先王攘夷之義則時輩反笑
如臣一葦之力有非可抗於其間而近世所謂開化者萬
國之所同然也交涉者萬國之所同行也然則自主與否
非所當問國俗政法各有其規今無故動兵逼人國都乘
夜越城列陣圍守此果公法之所有乎故尋釁端迫問非
理干人內政恣行變革此果約條之所載乎彼曲我直不
啻較然反見其我氣日下而彼日高我勢日屈而彼日橫
曲者愈伸直者愈縮彼欲持久而我以姑息爲能事彼欲
操切而我以捱過爲妙方迨玆四十餘日之間彼已偃然
有自大之勢而不欲待我以隣邦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始焉五條衍爲二十七條二十七條又不知變爲幾千百
條詭詐層生用意叵測而往來談辨之際未聞有一人直
擧公法約條之說以討其渝盟之罪莫不低首下心惟諾
承奉冀幸目前之無事彌縫者爲奇策緩頰者爲上功甚
者相與傅會時務文致其說以眩亂 聖聦而陰濟其乘
勢射利之術公卿士大夫非不知其如此而擧皆畏約隱
忍亦莫敢出一口氣尊國躰而雪 君恥者尙可謂國有
臣乎臣竊痛焉臣得觀其所謂二十七條者橫豎雜錯不
可摸捉而要之脅我以勢誘我以利欲壞我先王之法而
以從渠夷狄之俗也然則所謂官職制度其可從乎所謂
財富整開其可從乎所謂法律裁辨其可從乎所謂兵備
警察與學政各務其可從乎此猶外也其心所欲決不止
此設使之剃吾髮而變吾服也亦可從乎噫從之則義所
不可不從則勢有難敵然則如之何其可也臣本愚陋至
於軍旅之事尤非所知然以千慮一得之見質諸天意驗
諸人心而我有可勝之理者二也參以事勢而彼有必退
之機者二也請爲 殿下言之嗚呼今天下腥羶已久獸
蹄鳥跡彌滿寰宇先聖制作無處可尋而一脈微陽獨存
我國天之保護愛惜不啻如坤復之機質諸天意而我之
可勝者此也嗚呼彼之於我本爲仇敵遠而壬辰之亂近
而甲申之變 朝家講和雖或出於羈縻之計而輿人秉
彝之憤則終有不能已者近日街巷之間雖匹夫匹婦之愚
竊相聚語搤腕抵掌奮憤咜罵以至喑聾跛躄亦皆增氣
思欲投一石擲一棒驗諸人心而我之可勝者此也彼今
侮我之弱敢生不義之慾乘我無備而猝入我都然以其
有大國之必不越視各國公使之從約未解故不敢容易
下手未免輕擧之失而自有悔噬之意參以事勢而此其
必退之機者一也彼以暑月動兵已犯戎忌不習水土士
卒多病且目見我國雖云疲弊隋皇唐宗之已事古今之
所共聞欲爲持久而制之知其無益此其必退之機者二
也我若斥絶堅守以示戰守之意則乃可不煩兵費坐退
劇寇卽古人所謂戰勝於朝者是也顧不亦奇乎嗚呼關
石和匀俱在 王府文謨武烈炳如日星官祿典章在乎
是財賦法律在乎是兵制擧規在乎是䆖網大目纖悉
備具 聖繼神承以至 殿下苟率舊章聿修無改則
外侮之侵問何由而至哉然而良法美規久必生弊守株
故常膠固不變有非善繼善述之道也惟我 聖明以頃
否濟屯之才有祈天永命之志 臨御以來警惕憂勤圖
所以中興之道而任不得人迄無所成內多聚斂之臣外
乏專對之使財利賄賂固結 恩寵奇物玩好專事媚悅
交隣而不見新效變法而徒亂舊章以言乎財賦財度支
惠局徒存名目以言乎法律則金吾京兆所署何職以言
乎軍制則將臣充位以言乎學規則文任備例竊不知用
人任材孰主張是設官分職孰綱維是奉行文書供給唯
諾以至方伯守宰貪饕成風各司庶務自然頹墮委靡積
久弊已成痼至於敵國之問政而恥已深矣辱已極矣失
獻可替否以格君心大臣之事也進賢退奸以淸世俗亦
大臣之職也是以古之致治之主必得賢良而任之成憲
自克其式而何患聖德之有闕有司各勝其任而豈憂臺
風之不直乎嗚呼 殿下旣知其如此則不如此爲 殿
下之藥有司旣知其如此則不如此爲有司之藥上下惕
厲懋實改圖因亂爲治之漸轉禍爲福之幾特一轉移間
事耳然則今日之達權制宜在吾 聖明因時矯救在吾
聖明欲爲更張則自我更張欲爲懲創則自我懲創釐
正變革孰敢曰不然而今乃因彼督迫有所施措則我改
我法而彼必曰奉我之令矣我矯我弊而彼必曰遵我之
命矣校正之廳意非不好總裁之官事非不可而一經渠
口便不光鮮反未免爲天下萬世之所恥笑也以 殿下
之明智苟無所蔽何不念及於此乎臣竊以爲內修外
攘之法無他先消我陰邪之寇然後可以滅隣賊之虞伏乞
聖明更加三思臣又伏念此時論思之職尤宜愼簡決
非如臣者所敢承膺而安孝濟權鳳熙減等之命此因公
議久鬱 聖衷有悔乃有此權輿之擧爲臺閣之臣固宜
仰躰至意將順其美直請赦宥之不暇而反爲爭執論啓
如此文具臣實慨然而臺僚諸臣例聯臣名病伏追聞事
已無及噫其愚昧如是巽劣如是豈能效匪躬之節而納
君於無過之地乎治疏將上而特蒙恩遞臣尤切感愧
不知所云臣不勝犬馬愛君憂國之至謹昧死以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