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洪牧書

兄則爲長夜之孤燭頹波之砥柱將使一國士民信之若
指南仰之若靈光天下之竹帛不足書令兄之功德天下
之彝鼎不足紀令兄之忠烈欽仰萬萬而如弟者單身孤 踪生在衆咻之中徒以口舌爭勝如一葦之抗逆浪一髮
之引千匀綿之延之幾何其不危且陷也雖然予欲無言
仲尼深歎之辭余豈好辯孟子不得已之義也由此觀之
口不可杜而舌不可卷也亦明矣呶呶吃吃苦不知止見
疑取嫉無所不至喫盡無限困境已無可論而自近日以
來脅持操切有不忍正視者也有一重匪人來言禮山私
通來到而愼令李令知之云余笑答曰洪陽之戒嚴已
久何待李令之通奇但欺李令則洪人皆聾耶此與小兒
迷藏之見無異大團頭領之言恐不當如是且禮團之大
甲於湖右所向無敵設使李令告之洪牧知之何畏之有 乎其人憮然又有一匪魁來自海美盛稱陣勢之壯徒衆
之多毁我者雖遠必聞藉洪者入聞必斬威暴所加人皆
股栗仍問曰此村東徒令公禁不得赴陣有之乎海美陣
中人問於我矣余笑曰余有可禁之力奚止此村之人海
美之陣東學之名散已久矣然而無可禁之力故忍見赤
子之入井而拱手安坐惟日夜傷歎者此也爲我謝海美
陣以此受禍實所不辭此問者亦憮然凡此來問之徒陽
若愛我而內實覘我陽若憂我而內實脅我欲察洪陽之
動靖者也弟之於兄實有如此之勢而近不得驅蛩之相
附遠不至江湖之相忘欲見未易欲忘不得若此不已成 狂乃已元五道卿眞可羨也奈何奈何

日昨惠覆時時披玩非但爲慰懷之資足以爲安心之方
受賜大矣感結深矣更惟日間忠勤有相令體無愆仍任
新命其責愈重憂懼之忱倘復何如爲之仰頌且慮不勝
憧憧弟老慈眩患多日彌留之餘又以無饌冷飰挾滯爲
泄元氣無餘氣息奄奄一片蔘半斤肉無由得進古之人
體無全衣而親極滋味者誰耶思之至此寧以身當剉燒
舂磨之罰而猶爲歇后也惟日夜扶將暫難離側借騎之
示非不感荷而顧何暇出入修人事哉庶有以諒恕而矜
憐之也貧賤如此復逢亂離正爲弟今日道也傷歎奈何 木賊破散比廣尤快凶魁雖云漏網天日之下自當現捉
此村匪人快有信我之意修谷諸漢稍有背道之漸所謂
頭領金炳濂金學奎者欲啗其肉尤可幸也此兩漢之罪
雖非巨魁亦所罔赦期於捉得而正法則幸甚幸甚結城
長村李雅錫敏非但文識之有餘忠義之可尙智足以造
謀材足以任事故不揆僭猥屢屢論薦而尙靳一介之使
何耶以軍國事殷無暇於禮賢耶抑以弟言出於阿好而
不足信耶夫求士爲國不私於家以吾兄好賢下士之誠
反居烏重胤之後耶此近士流實無出李錫敏之右者亟
圖延見叩其所存則權度之下豈能逃其實乎諒之如何 官報數紙玆以奉完而惟羽化一事令人叫
快其餘支離瑣屑不如不覩之爲愈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