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甲午東學黨革命及日淸戰役

明治二十七年甲午三月十日、濟世主殉道享禮式、奉行于靑
山郡浦田里金演局家、時孫秉熙、李觀永、權在朝、權秉
悳、任貞宰、李元八等、竝參駿奔之列、是夜諸門徒
進告曰、各郡守令及官吏、搶奪民財、官隷哃喝壓迫、日
益極甚、各郡東學道儒、其將盡劉乃已、哀此生命、
何以保存乎、 師曰以我光明正大之无極大道、豈無辨明
之理乎、俺將前往、報恩帳內矣、君須卽通諭文各包、使
八道道儒、一齊來會也、其文略曰。

夫吾道、以陰陽而體天、以仁義而立人、天人合德、無爲而氣
化者、則爲人子者竭力而、事親、爲人臣者盡命而事君、
是彝倫之大者也、吾東自檀箕以來、以禮義之邦、聞于 天下、而降自叔季、內而修攘之政未擧外而侵軼之勢益張、
官吏焉暴戾恣睢、任行威福、强豪焉凌轢徵索、罔有
紀極、學問焉鹵莾蔑裂、各立門戶、民情焉退嬰萎縮、
莫可枝梧、其剝床之災覆隍之禍、迫在朝夕、而恬不覺悟、此
誠有志者之所隱憂長歎者也、吾脩俱以 師門禍釁之餘
生、祖宗培養之遺民、未伸 師冤辜負國恩、而只竢造化
之將至、時期之載回矣、肆我 聖上特垂鴻慈、誕敷厖澤、使
之各安其業、用副所願、而奈此字牧之官、罔念宣上之恩百
方侵漁有浮於前、擧將淪胥以亡、必至犧牲性命乃已、雖欲安
堵樂業、豈可得乎、思不獲已、將復大聲疾呼、陳章控冤事、如
是布諭、各包道儒、屆斯齊集、一以爲衛道尊 師之方、一以
爲輔國安民之策、寔切厚望

明治二十七年癸巳三月十五日、法軒海月丈席 師至報恩帳
內、各包道儒、如風撼潮湧、雲塡霧集、不期而會者數十
萬、各揭竿爲旗、聚礫城成、揖讓進退威儀濟濟、歌詠誦
呪和氣融融、於是 法軒丈席命差各包大接主及包
名定、忠慶大接主任奎鎬、淸義大接主孫天民、忠義大
接主孫秉熙、報恩大接主金演局、文淸大接主任貞宰、
關西大接主李容九、沃義大接主朴錫奎、關東大接主
李元八、湖南大接主南啓天、尙公大接主李觀永、西湖
大接主徐章玉()等、將欲達白于廟堂、期伸
先師之冤、而跨旬不解圍結、是時忠淸兵使洪啓薰領
兵來駐本郡、宣諭使魚允中、奉勅下來、密探道儒
之動靜、手無寸銕、斷斷一念、爲 先師伸雪而已、魚允 中、遂據實啓聞、自廟堂更以魚允中爲慰諭使、乃
於四月二日、允中奉勅語來會中使郡守李圭白、朗讀
宣旨已、大衆道儒、一時拂淚、向北四拜、粵三日、各道儒
等、承 法軒師命解歸。

同年四月五日、 師開講 丈席于文巖、是時古阜接主全
琫準()於湖南古阜郡境內、知郡趙秉甲、貪饕
不法、搶奪民財、靡所止屆、琫準慟其父之冤死、慨世
運之襄替、乃絶叫革舊鼎新、拯否濟屯之策、月十
六日、琫準率衆移次于白山、十七日、茂長接主孫
華仲、率徒衆數千、巡回於泰仁、扶安等地、痛捄切骨之
郡瘼、索還剝膚之民財、所至擧皆歡迎于是全羅觀
察使金文鉉、使攔後統將李在漢、泗川郡守宋鳳浩等、 率砲軍二千、及負商軍千餘於全琫準及孫華仲兩包道儒萬
餘軍中接戰于黃土峴、官軍敗戰、死傷者千餘名
敗戰退進、 是時湖西大接全琫準、茂長接主孫華仲、扶安
接主金開南、南原接主金洛喆淸風接主成斗煥、洪川接主
車基錫、靑山接主權秉悳、火砲領將李相瑨、仝李裕馨
同金德明、仝崔景善、仝車致仝鄭進九等、道儒數
十萬名、領率圍合、其陣法、以三三五五、作滿天之星象、
旗旘、用靑黃赤白紅五色旗、蒼天揮揚、所到收取砲
馬、削竹爲鎗、又裂鉢囊、各擔於肩、全琫準、戴白
笠、穿白衣長未滿七尺、手掛百五念珠、口誦三七呪
誦、和氣衝天、使各砲道儒、肩粘弓乙二字、身韜同心義
盟、四字、旗面特書五萬年受運大義而豎之、洵空前絶 後變莫測之神將佳兵也。忠北京畿兩道、大接主以下各
包淸州都會、關西大接主李容九、木川大接主金學水
忠州接主辛載淵、接主洪在吉陰城接主朴衡采龍仁
接主崔榮九、竹山接主廉昌淳、忠州接主金喆濟、火砲
領將鄭璟洙仝鞠吉鉉、金在明、仝朴容九、仝高在堂、
等、道儒數十萬名、領率聯合、公州爲中心地、凡前日各郡
守令貪饕不法、搶奪民財、使之還給、且守宰之杖囚、富
民、恣行撞騙者使卽放釋、班紳之壓良爲賤者、使之許
贖、無礙婚娶、平民之視、以皁隷者、使之平等、幾百年壓制
之秕政莠俗、一例改革、由是獄訟者不之於官而必來訴於
東學道儒會都所、民心如水就下、莫之能禦于、由是政界
風潮一變、曾前之三相六曹判書、改爲十部、舊染汚風俗 咸興維新改革、時上下人心、反懷疑懼、國是靡定、或有暗遣密
使而煽動者、或有自家悲觀而怨懟者、或有目之以異端而
欲爲掃除者、或有稱之以排外而欲爲彈壓者、一大問題、
紛紛而起矣。

是歲朝鮮廟堂、東學黨、倡亂、患憂、協商于駐京城、淸國
總理事袁世凱、使之電請于、駐天津直隷總督李鴻章、
淸兵數萬派送、牙山屯浦、結陣、朝鮮官兵合力、東學黨、
討伐計劃時、 日本謂有天津條約違約、亦派兵前來、竟
至有日淸戰役開始。

是月二十九日、竹山府使李斗璜、率京營兵數千名、始行三南
公州及全州等地下來、 淸州兵使李章會、官兵、與負商
軍、合數千派送、 是時李容九等、先率約道儒數萬名、 至公州利仁驛、與京兵交戰于玉女峯、京兵敗走、遂至鳳
凰山京兵與步負商、交戰登山放丸、道儒冒死前進、
兩軍肉薄血戰十餘合、銃聲、天地震動、火藥烟起、只尺
不辨、道儒死傷者不知其數、血海成川、尸體積山、目不忍
見也。 領將李容九中丸脛脚穿去、因以日迫力一時道儒
潰散、餘率數千、於論山浦退進。

伊時領將全琫準金開南等、數十萬軍衆、全州及論山江景
血戰十餘合、砲丸彈雨瀑湊、軍衆死傷者、不知其數、血流
成川尸體如山備經、千險萬危、遂退于遁逃潰散。

同年秋冬、黃海道各郡、東學道儒蜂起、接林鐘鉉、鄭宗
赫、接主文學洙、松禾接主方燦斗、康弼道、信川金裕泳、仝
韓華錫、海州接主崔琉鉉、仝吳膺善、長淵接主鄭樑、載 寧接主元容馹仝吳永昌安履貞文化接金明璿、鳳山接主金應
鍾、白川接主邊承明、康領接主成在錫等、道儒數十萬名煽動、
信川、及載寧、松禾長海州、與官兵開仗六七次、仝年十二月三
日、海州官兵與外國兵、交戰于上午七時、開戰午后四時迠、血戰
于血海尸山、官兵漸漸勝强、道儒氣盡、四散潰走、仰天長歎
而已也。

同年五月頃日淸戰開始、三個月間交戰、日本皇軍勢力不當、淸
兵退陣于平壤、皇軍追兵出戰、淸兵領將、馬太人子大人、兩將
戰死、軍卒潰滅、殘兵本國遁逃、 同時朝鮮、淸國附屬國
遺來數百年、脫殼、大韓獨國、建設也。

是歲八月、 法軒丈席 師常憂道儒之不遵成規、嘯聚起訌、
又爲文喩如左

天降大運、道儒此法者、蓋欲其勸善懲惡、抛迷就悟、益
益精進者也、夫何挽近、藉敎凌俗、多行非法、是豈守正
之所乎、甚至末流之弊、道以害道、防不勝防、强包所脅、
弱包難支、悖類所肆、善類難保、噫知道者之所爲、反不如不
知道者、可勝嘆哉、鄒孟氏曰、獸相食、且人惡之況今人與
人食、其違禽獸幾希矣、吾儕於三十年刀山劍水之中、
備嘗艱險、纔脫劫灰、而不見胡越之同家、竟作兄弟之抮
臂、豈非經訓所謂不面之致、多數之故耶不侫之面喩札飭、更
僕難悉而一任玩愒、作爲癈紙、寧欲無言、然欲酬 師門傳鉢之
恩、不忍靈友負乘之災、玆定十一條、另布于各包、勿棄芻
蕘之言、永爲金石之典、一遵毋違、余言不再。

一、各包事務、一遵當該主司、及別任知委事

一、修身行事、必以忠孝爲本、居家執事、只以耕讀爲務事。

一、勒掘人塚、强奪錢財者、隨現稟官科罪事。

一、各包道儒、恃黨怙勢、不償其所當報之財、反索其不當
得之財者、嚴行懲罰事。

一、無論某甲、久近之債帳、切勿干涉事。

一、他包道儒、或有侵勒之弊、指名馳報于法所事。

一、本包道儒、不帶法所布德所文憑、而恣意聚黨者、卽爲
除案事。

一、以無理之事、互相究詰毆打者、不可以同門道儒待之、鳴
皷回示于各包事。

一、酗酒賭技騙財、決非道儒之行爲、若有喩而不遵者、永
爲除案事。

一、務要服從官令、趁納公稅、勿爲獲罪於營邑事。

一、各包事務、無論巨細、一遵法所與布德所指諭、敬謹奉行事。

是歲九月十八日、 法軒丈席 師聞道儒慘殺之報、將欲叫冤於
天陛伸 先師冤救生命、而招集各包道儒、於是各處道儒之
來詣于靑山 丈席者十餘萬人、其招諭文如左

易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人於其間、
爲萬物之靈、父生之、師敎之、君養之、其在報酬之義、不知有
生三事一之道、則烏得謂人乎哉、 先師粵在庚申、受命創
道、欲明已頹之綱常、將捄已陷之生靈、反被僞學之目、遭難
歸天、尙未伸雪者、迄今三十有一年矣、惟幸天未喪斯道、互
傳心法、通國道儒不知爲幾十萬、而罔念四恩之報、專事
六賊之欲、藉稱斥和、反致猖獗、寧不寒心、顧此老物年迫七旬、 氣息奄奄、而緬想傳鉢之恩、不堪涕泗盈襟、思不獲已、
玆又致通、幸望僉益、諒此老夫之拳拳、剋期會集、庶
竭菲誠、大叫天威經纊之下、快伸 先師之宿冤、同赴
宗國之急難、千萬千萬。

是時、洪州牧使李勝宇、全羅道觀察使、李道宰、大行剿
討殄滅之場、古阜全琫準、泰仁金開南、扶安孫華仲高在
東成斗煥、車基錫、姜時元、朴錫奎兄弟、吳聖瑞、姜
基萬、金演淳、柳炳柱、李福祿、朴泰殷、成在鎬、劉根浩、
成在錫、金允卿等以上頭領、十九名、被殺時、各包接主、等
諸人、見奪妻孥、延燒家屋、死於戰地者、不可勝紀。

是時京畿道砥平郡孟英在、士兵募集於八百餘名、於
所居地、高水洞山上、築堡鍊兵、鎭川郡許文叔、趙白熙 等士兵募集於五百名、駐屯於該郡龍水洞山上聲言
撲滅東學黨、飛檄遠近、京畿、忠淸、江原三道之道儒、
慘罹酷禍者、甚衆、皆逃亂而歸忠州郡黃山里頭領李
容九都所、不期而雲集道儒數萬名、此時宣諭使鄭敬
源、與許文叔、率砲軍五百人、入忠州郡社倉里距
黃山里、約一里而次焉、東學大頭領便義長李容九、致
書于宣諭使鄭敬源、約面會談判、乃單身前往、以同一
臣民、當此國事岌嶪之時、自相戕害、萬不妥當之
意、痛快說明、鄭敬源義其言、壯快握手吐說後、遂退駐
于十里外星山、李容九、道儒等、仍卽散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