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松菴傳授、戊戌遭難

明治二十八年乙未十月二十日、 海月丈席 師曰罷惑謹行章 各包頭領、祕密傳佈如左

天運極艱、義氣損絶故、至於蒼生、形如涸轍之魚矣、 吾
水雲大先生奉天命而、以生更定有輔天之理、豈非無窮
造化之跡耶、以呪文十三字、發明於萬物化生之根本、以守
心正氣四字、更補於天地損絶之氣、豈不懼哉、豈不美哉、
惟我諸君無違吾 先師之定數、以達無窮之理、伏祝
伏祝耳 比云一家將頹、欲圖更成舊本難分、大哉彼
何人之神通兮、以用爲德、此良工之造化、以擇爲木此
匠人之手段也、朽者棄、良者、取幾得盡成之際、方有
一箇柱之不良衆椽、相違、不得佳境故、群謗亂矣、善無
功德、何者、此非良工之不善、亦非匠人之不擇、都在於不
然之端故也、彼木本性曲曲乖乖、然、生於糞土之地暫得盛 性過其質形如凜凜、內曲藏矣、故實小正氣、然匠人一見、但一
取之凜凜、勿嫌隱曲、無隙用矣、當此之時、孔方尺數、一毫無
違、規模分明故、不敢正耐、本曲綻露、至於此境、統以論之姑未充
家主之運數也、何嫌於但一箇柱之不良乎、棄而用代、一室堅
固、更無所嫌、以此觀之、至於一室之成、亦在如此乖常之端、
況此至於補天之時、豈不無如此岐貳之端乎、以吾脩數萬
衆、欲爲矯煉之才、時時煉磨、以至於如玉之境、盡成
無窮之理矣、當此磨琢之際、豈無如此虧散罷
棄之理乎、客年風波思之則、無疑、來頭百事、不
勝欣喜故、以此拙文、暫泄玄機、惟我諸君勿泛愼聽、
無至後悔之地、伏祝伏祝良工匠人、亦留此間不失此
時、期於修煉以參天補之場、伏祝伏祝耳

甲午東學黨、第初創革命、領首各包大接如左

忠慶大接主、任奎鎬、淸義大接主孫天民、忠義大接主
孫秉熙、文淸大接主任貞宰、沃義大接主朴錫奎、關
東大接主李元八、關西大接李萬植湖南大接主
南啓天、尙公大接主李觀永、南接徐章玉▣古阜
接主琫準、扶安接主金洛喆、茂長接主孫華仲、南原
接主金開南、全州接主宋德元、仝許乃遠、金海拄主
金東明、仝宋文洙、茂長邊方基、仝李炳春、金溝車
致九、全州火砲領將李相瑨、仝李德基、仝李義承、尙
州權秉悳、禮山朴道一茂長金洛葑、洪川車基錫禮
山朴熙寅、慶尙道晉州孫殷錫、固城姜渭弼、仝金
日洙榮州金基周、金化七、金載德、金善在、等、 忠淸道陰城接主崔在學、仝金喆濟、原州申澤
雨、淸風成斗煥、陰竹廉昌淳、仝崔鍾厚、龍仁鄭璟
洙、仝洪秉箕、仝李鍾球、仝申賢敬、陰城朴衡采、
金允汝金萬洙、金大賢、金鍾奎、趙昌淳等、

木川接主金學氷、仝朴永九、仝陽遠等、黃海道
海州接主林鍾鉉仝崔琉鉉、長淵鄭樑、仝鄭道
相、文化鄭宗赫、金益河、金明濬、信川全錫煥、崔
之泰松禾方燦斗仝康弼道、長淵文學洙、安
岳金錫龜安履貞、載寧金裕泳、韓華錫、元
容馹、鳳山金應鍾、仝林仲浩、海州吳膺善、文
化康翼周長淵文白心長連鄭泳路、殷栗尹道
京、仝尹基浩等、谷山崔在濂、金鼎錫等也。

是歲事變後 海月師隱於江原道獜蹄郡深山谷崔永瑞(道儒)
家、屛跡潛居、惟孫天民、金演局、孫秉熙、李容九()等、氣
脈相通、興居常侍。

明治二十九年丙申正月十一日 海月丈席 師命大道傳授時、
孫天民、筆執扶乩得一句詩曰(荷蒙薰陶傳鉢恩、守心薰
陶傳鉢恩)天降話、以充 龍潭水流四海源、外隻句命敎曰
此非吾私意、卽天意也、又命敎曰、一邊好矣、一邊背出汗事、
又命敎曰、汝等三人合心、天下欲擾、此道無可奈何、爲敎而以若
不敏忝處薰陶、夙夜憂懼悚汗沾身措弓無地、(筆執者註
大道宗統命敎、師精神及操心於此可見也矣)又命敎曰此運
如堯舜孔孟之聖人、當多數出世矣、君等須至誠修道、以堯舜
孔孟自期也、又曰吾與孫天民、金演局、孫秉熙、來此者、意欲百日 攻苦、到于彼岸矣、不勝困苦、徑欲向南、是可恨也。

同月十八日 師命曰孫天民松菴、金演局龜菴、孫秉熙義菴、
金顯卿恩菴、李萬植鳳菴、()五人號蓋爲顧名思義
之 師訓也。

翌日 師謂曰松菴、義菴、龜菴君等三人之心符契、則天
下無不能爲之事、而吾道當益益精進矣、須銘在肚襄、毫無
岐貳焉。

是歲二月三日、 師命曰松菴孫天民、義菴孫秉熙、龜菴金演局、
使之文諭門徒、勉以明心修德、其略曰、如左

太古兮攝提氏我 先師自比之意也、山上有水、吾道統之淵源
也、賅此玄機眞理然後、有以知開闢之運、无極之道矣、嗟乎樹
無無根之樹、水無無源之水、物猶如是、矧玆曠前絶後五萬年初 創之道運乎、以余不敏、荷蒙薰陶傳鉢之恩、迄今三十有餘年、備嘗艱
險、屢經困厄、斯門正脈、庶幾回漓反淳、去駁就粹、而湖海風霜、形影
夐阻、或有半途之癈、亦多一簣之虧、良庸慨然、蓋吾道進行
之誠否、惟在於內修道之善否、傳曰惟天無親、克敬惟親、又曰
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然則克誠克敬於內修道、豈非吾道
之大關鍵乎、近日道儒、警戒內政、尙矣勿論、修身行事、亦多
輕慢怠惰、職此而入室姑捨、問津無期、寧不悚悶、自非生知
者、必資下學而上達、夫不敎而善、上智也、敎而後善、中智也、敎
亦不善、下愚也、人之智愚不同、聖凡雖異、作之不已、愚可以爲
智、凡可以入聖、務須明心修德、勿棄老耋之言、益勉涵養之工。

是月仲春、 師移寓于忠州之馬路坼里、各處門徒、稍稍來集
時經、乙未政變薙髮之後、假義之徒、在在蜂起八域繹騷、 師命使便義司李容九、凡於道儒之出入、嚴密鈐束、俾得
安居修道、 師慨道儒專昧侍天奉師之道、不分傳統布
德之意、臚列急先當行者數條、命松菴孫天民、義菴孫
秉熙、龜菴金演局、剴諭各包、其略如左

一、生三事無窮天地亘古今、不易之大經大法也、非君無以食我、
非師無以敎我、非父無以生我、其所以先君師而後父母者、父
雖生之、食之敎之者、君師之德故也、蓋先聖後聖何限、而
天必命敎我 先師曰勞而無功、遇汝成功、始創侍天如父、
奉師如天之道、此乃發前聖之所未發也、非 先師、何以
知天德、非天德、何以降 先師而敎人此法乎、夫人之行住坐臥、
衣服飮食、莫非天德師德也、今我道儒、須體此意、痛革
自滿自尊之心、以明侍天奉師之大義乎。

一、吾道之傳統的淵源、布德緣比、逈有區分、而語其道統、則惟
我 火先師獨一無二之淵源也、其餘布德緣比、則只承
師訓、廣布道德、謂之薦主則可、決非則可決非受其道統
之淵源者也、近聞各布德薦主、纔行緣比、則輒稱淵源、是
豈吾敎門之成規哉、繼自今淵源與緣比、築底認淸、無
致互相混淆事。

仝年三月春、丈席 師命於黃海等地、蟄伏隱匿頭領、白川
邊承明、鳳山金應鍾、文化鄭宗赫、金益河、長連鄭
泳路長淵文學洙、松禾康弼道海州吳膺善、載寧
韓華錫、金裕泳、吳永昌、信川安履貞、林仲浩等、
便義司李萬植與崔在學兩氏、自是關西
之行化、漸次暢通、 師門開路也。

五月、 師特書心信回水四字、頒給于各包頭領、

七月秋、黃海平安兩道各包頭領、以傳道事、屢請更差
任帖、 師遂許之、就其任帖中北接法四字、改以龍潭淵
源爲定規。

是月仲秋 師移寓于江原道原州郡西面前巨彦里
金演局、亦培從而移居。

是歲十月、便義司李萬植、平安南道成川羅龍煥、仝
羅仁協、龍岡洪基兆、江西李東成、諸氏 師門開路。

是月二十八日、 師訓曰主之論道遺訓曰、以天食天、以心治
心、又曰道家人來、莫謂人來、謂之天主降臨也、觀天是
人、觀人是天、故以天食天、以心治心也、無形曰人、故以人
爲天也。

明心章

是歲十月、 師降話曰吁、外有接靈者、這裏自載五行、合
德萬物、各有接靈之氣也內有降話者、以五行至於造物、
豈無相生相克、變化之理乎、自動明應、自量自白、口作
和語也、動明自量、可謂降話之敎也、口作和語、可謂先生
之敎也、天語人語豈有異哉、然守心正氣正氣渾、入於
无極之境則、明知降話之的實、放心亂語則、天語人語、
相去不數記也、然言語動靜、實是莫過於此然而實
非鬼神陰陽之跡、豈有化生動靜之理乎、故於千萬物
自有無爲而化、一動一靜、都是鬼神之敎也、視之不見聽之
不聞、云者世人不知鬼神自然之理、但知吾身自行之理故、
言語先出於敎話之際、然聽之不聞、一身化生於理氣之 中、然視之不見也、無他此姑未充大悟之故也、守心正氣
以達蓋載之德則、我物豈有毫末之間乎。

唱韻

萬物各得形這裏自有性 心雖無依處用此作禍福 安分身無辱知機心自閒 聾處無是非謹炎無危地
心動一氣中性靜時時安 一亂十載失百忍萬機生 無言道心長懲忿百神徙 莫知分義定每事當來行
生於一氣中貴賤亦有命 百事如此說平生我自知 理氣豈有間造物自有別

又吟 陰陽造化萬物生但知成形理不見 陰陽始分五行生五行合德萬物成 只知體物氣不見知行自身氣不行
一水始分是陰陽濁則爲地淸則天 地則金木水火土天明日月九星明 天地惟有始分間淸濁之氣實無間 陰陽五行何有分淸濁之中自有別 萬物化生其於中四時分明無爲化 心有能通慢是天豈不歎哉豈不▣
自古英雄以來聞去後永永更無威 於千萬物至於蚩生則理也行則神 於千萬物明明分鬼神之跡亦有此
性則質也心則氣氣質合德成則形 內有神靈外有和靈則氣也和則理

待人接物章

噫彼人之行誠、無他人之周善、獨有當吾爲善反不
如周惡誠、有他人之周善、獨有當吾之不善此必有吾
不善行之端也故、或有衆人之謂善、深察、彼人之動
靜、或有衆人之端也、故或有衆人之謂惡、深察彼人之心、
曲知其隨彼人氣質之稟、用虛必有節條、鬼神無疑人 心和矣、人和則氣和、氣和則、天地無間、萬事如意身居
其位、吾小實行欲治他人之行則心有百能之計然難
得其情、法有斧斧之勢、然不得所降也故、君子之行
以化爲德、先治吾心或有愚夫之言深察其曲或有難和
之言先察其意、明知彼人所向剛柔善惡、先施其情以
伏其心後、可以行吾道之有正、必旋其意、自有和矣、此理
能和氣千變萬化之意也、是故君子俱得衆理明應
萬事、先知天性之所在素患難行乎患難、故與天地、
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鬼神、合其吉凶也夫、

明治三十一年戊戌正月一日、利川郡出駐兵丁及官隷、大行搜
捕便義使李萬植被捉於忠川郡外西面豆衣洞、仝
申澤雨、權聖佐、兩人陰竹鶯山洞亦爲被捉、是時戢捕 官吏、四面羅織、追躡 師之從跡、諸被捉敎人、亂施拷掠、
盤査鉤覆、聖佐不堪鞭扑、四日早朝、帶同利川官隷、及驪
州駐岳數十人、突入原州之前巨彦里師之家、 師患痢
委床、謂金演局、孫秉熙等曰、死生有命、禍福由人、惟至誠
祝天可也、此運若垂盡則已、不然必有自然免禍之道矣、
頃之兵隷恣行搜索、 師偃然高臥、兵隷輩仍爲還
出、轉入金演局家、逮捕金洛喆以去、其夜、 師乘帷轎、由
前巨彦里而發、門徒李容漢、李春敬、擔杠、金演局、孫秉熙
孫秉欽、護持陪後、林深路黑、見有一條光線、引導於前、
間關約三里許、寓宿於山幕、凌晨發行、抵砥平之葛山
李康壽家一宿、又翌日、始抵洪川之西面濟日洞吳文化家
次焉、 師之昔疾霍然、顧謂左右曰、曩日之捕隷、竟無一 言而退、諸君雖脫禍網、惟是洛喆不幸就係、於余心如鯁
在喉、而料知其無奇厄矣。

是時、李容九、申澤雨、金洛喆等、月被囚於京城監獄、仍移
係于水原之監獄、屢經刑訊、備嘗苦辛 師之所在處、一是
抵賴、矢死不供、竟爲蒙放。

是時、文化九月山於道王、鄭宗赫被捉于海州監獄移囚、三
個月、放釋、 以後各處之目、尤甚也。

是歲四月五日、創道紀念日也、 師謂門徒曰今謂紀念享
禮、各歸其家、隨力致誠焉、門徒等、皆如命還家、金演局
進請其故、 師曰去庚申四月五日、我 濟世主受命于天、以侍
天主、發先聖所未發之道、而內有神靈、外有氣化之理、使
之人人侍天、由是觀之、今此享禮式、各自奉行可也、時自遠 來謁者甚衆、 師命金演局、孫秉熙等、使之各歸安住、惟女
壻中賢敬、侍側、 師又命曰、送金演局家、 師寂然獨坐、若有
所俟、是日午頃、前參尉宋敬仁多率兵丁官隷、四面包圍、
突然入來、 師遂被逮登時發行、至門幕店、門徒黃泳
植、飮泣隨後官隷輦行拳踢、 師厲聲大叱曰、打無罪者反有
罪、爾等獨不畏天鑑之孔昭耶自是官隷輦畏戢、不敢再圖
行悖也。 日暮、至驪州郡門徒林淳灝亦爲被捉、其父重
賂物始得釋、遂入京城監獄被囚于惟黃泳植終始陪行、金
演局孫天民孫秉熙等、從後發行、至砥平郡、以 師之被逮事、
飛通各包、因以上京。 先是、懷德人宋敬仁、摳衣於 丈席、
自甲午以後背道、師反道、貪榮戀祿、密誘門徒偵探
師之所住處、逮夫紀念禮式會集之日、率多數兵隷行此 暴擧、戕害善類、蔑絶理義、是豈忍也、夫學射一小藝也、
子灈孺子之言曰、不忍以夫子之道、及害夫子、今敬仁、吾師之道、
反害吾師、是卽子灈之罪人也、其罪可勝誅哉。

五月十一日、法部大臣兼平理院裁判長趙秉稷、首班檢事、尹
性普、法部協辦兼首班判事朱錫冕、大開法庭、始行初審繼
以行兩次審問、自二十日以後、師以暑泄委頓、精力俱竭、殆難自
振、而枷鐐之中、猶誦呪不輟。 五月晦日、趙秉稷、尹性普朱錫
冕等、以左道亂正律、上奏裁可、處加以非法、宣告處絞、其
時上疏構誣之人、卽黃基寅也。

同年六月二日下午二時、 師受絞刑於監獄署、從容就義
犂然殉道時年七十二歲、臨刑時、寫 師之眞影數百本、公
示于各道各郡、黃泳植仍處役四年也。

是時門徒孫天民、金演局、孫秉熙、朴寅浩、李鍾玉等、藏跡匿踪、
在外周旋、鍾玉與仵作金俊植、結爲兄弟、祕密出入獄中、
行刑後粵三日、自監獄署、始乃棄遺體于光熙門外、李
鍾玉等乘夜冒雨、僅得含襚權厝于廣州地、後庚子三月
十二日、緬移于利川之天德山乾坐之原。

是時 法軒海月丈席 侍衛門徒、諸位如左。

松菴孫天龜菴金演局、義菴孫秉熙等。

五便義長李萬植朴寅浩、洪秉箕、李鍾玉、申澤雨、
等也。丈席從事門徒金洛喆、崔榮九、權秉悳、廉昌淳、
▣…▣朴衡采、金喆濟、申賢敬徐仁周崔鍾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