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庚子松菴遭難

明治三十三年八月十三日、 忠州郡出駐兵丁及官隷、大行搜
捕道儒、孫天民被捉於淸州郡、押上京司、八月二十四日、首班
檢事尹性普審問時、松菴、孫天民、紙筆請求、供逑書
及遺書如左

忠淸道淸州郡、平民被告孫天民年四十四歲、被告二
十六歲壬午臘月中、入學斯道、從師、修道者于今十 八年間矣、往在癸未正月爲始、傳道而斯門徒黨幾
至累萬也、原來斯道、天運循環、無往不復、去庚申夏
四月、皇天默佑、鬼神陰助、慶尙道故學生、崔先生濟愚、
受天命、道人布德而崔先生、卽丙子功臣貞武公震立之
六世孫也、行道道儒、不過三禩、以西道之名橫被、誣禍甲
子年三月十日、竟受正刑於嶺營之下、想像當場光景、天
地慘憺、日月無光、若犯一毫、不正之科、法固然而不敢圖雪
矣、被人構捏、使此白玉無瑕之大道、遭此亘萬古初有之橫
厄、寧不冤痛乎、仁義禮智、孝悌忠臣、三綱五倫、底理若
有虧、欠事則、不敢以道學二字、開喙亦豈敢以伸冤等
說乎、去戊戌伏法崔時亨先生恒冤、先師崔濟愚之不伸
往在癸巳年春二月使被告伏閤上疏、一以伸被告先師之 冤、一以活被告等營邑間、刑配之生靈矣、 上陛下德過舜
禹功過湯武、不嗜殺人、澤及昆蟲、使司謁、口傳勅令奉承、
被告等、各歸其家、各安其業則汝等所願依施之命
故、奉承而被告等、亦聖上化育之赤子、卽爲退去解散各
歸其家矣、貪虐官吏、殺掠日益尤甚、貪官汚吏、擁蔽
聖上陛下之天聽暴虐於▣上化育之赤子民心日離、國勢
日孤、至於甲午年、古阜郡郡守、貪饕不法、無賴、姦惡全琫
準、金開南孫華仲等、民擾起亂、罔有其極、至於抗拒、天雷
是以歸罪於東學也、被告先師、崔時亨、使被告、作通喩
文各處道人、飛傳曉喩、且命被告專往金琫準等處
曉喩禁止故、彼告往于全北參禮驛、全琫準見而喩之
矣、全琫準、金開南孫華仲等、歸化姑捨、反爲殺害爲 心故、被告歸還報恩、先生崔時亨、相議各處曉喩文作
通、亂法亂道者、一一禁戢、然世運不古、覆水、難收同被惡
名玉石不分、至於此境、難免一罪、豈非惶恐罪死無釋然而
大抵斯道先師崔濟愚、旣承大運孔夫子聖嫡之理也古
人云聖人能知聖人此之謂也、前聖未發之深源、使愚夫
愚婦、盡知天理之根本矣、奚但以東學、偏以名之、果以
天下、无極之大道也、水雲大先生、崔濟愚、布德文曰、自五
帝之後、聖人以生、日月星辰、天地度數、咸出文卷而、以定
天道之常然、一動一靜、一盛一敗、付之於天命、是敬天命、順
天理者也、故人成君子、學成道德、道則天道、德則天德、明
其道而修其德故、乃成君子、至於至聖豈欽歎哉、明言
其文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道溫良、恭儉孝 友睦淵、任血智仁聖義、忠和變化、氣質而已、又曰仁義禮智、先聖
之所敎、守心正氣、惟我之更定、又曰覺來夫子之道則一理之
所定也、論其惟我之道則大同而小異也、其小異云者、亦非
異常則別件事物也、以誠敬信三端、敬奉天地、事事必告如事
父母此一段道理、宗係先聖、未發之事、崔濟愚、先生始創之
宗旨也、事天如父、豈有欠於道理乎、此亦禦彼西道
之天命也、無欠於孔夫子光明正大、大道之理也、何謂左道
乎、東學云者、其學名本非東學出於天而創於東故也、當
世之人斥之以西學、蔑有餘地故、先師崔濟愚、謂門人弟子
曰、道雖天道、學則東學、況地地分東西、西何謂東、東何謂
西、孔子、生於魯風於鄒、鄒魯之風、傳遺於斯世、吾道受
於斯、布於斯、豈可謂以西名之者也、云則非必歸於西學也、 亦不必目之於東學、待之異端異類也、而於營於邑、捉之、
囚之、刑之、配之、虐之、殺之、使民不得衣食、民無所安息、豈不
痛冤乎、養心正氣、敬畏天理、人各有就善如流、各隨其局、
聖者聖、賢者賢、哲者哲、則夫子之道亦不外乎此而已、豈
其少岐貳之端哉、且以西道、猖獗、愚夫愚婦、皆惑之甚也、
擧皆一一不已故、是乃東學二字、侍天主三字、禦彼之理也、
其後蔑學無賴挾雜亂類等、藉托東學、流呪誦焉訛
傳道法、日事、違法、蔑倫悖常、罔有其極、亂法亂道者一一討
伐、然廟堂嚴飭、玉石俱焚、不得已逸道便民、雖勞不怨、以生
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一以伸冤擧義、全琫準、金開南、孫
華仲等、犯於一罪同被其罪、豈無皁白之理乎、孟子曰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先師崔濟愚、 甲子之所當、先師崔時亨、戊戌之所當、被告今之所當、莫非命
與運也、被告當順受其命而已、日後斯道大昌然後、生靈之
塗炭溝壑、從此可免、輔國安民之策、亦在此民、廟堂公議、
以究天運以察斯道焉、理陰陽順四時之理、亦在此也、子柳
子思、爲臣魯之削也、虞不用百里奚、夫子、陳蔡之厄、皆以不
用賢、及上下之交也、穆生去而楚厄、微子去而殷亡也、豈不痛
哭處乎、以況當當、 聖上化育之赤子、反致寇戎、究其源因孟
子所謂爲淵、驅魚者獺也、爲叢驅雀者、鸇也、貪官汚吏、名
家世族、擁蔽 聖上之天聽誣報於廟堂、驅民至於死地、是
網民也、歸之於國運之襄于、痛哭痛哭也、士國之元氣、民國
之本也、挽近以來、踐實行道之眞、儒無幾結、相虛文徒、
尙外飾剽竊、經傳浮藻釣名之士、十居八九、言念士習、擧皆 朱之學、不及及也、奚可與入於夫子之道學也、尊德性而道、問
學之士、無幾豈不痛哭者乎、先師崔濟愚、透其易卦大定
之數樂其三代敬天之理、察其士習恐其後學之忘却、豫憂、
西學之猖獗中國消滅之欲唇亡齒寒之慮以本固邦寧之
義、而如是惓惓於此流俗、然不知其深遠之理、廟堂不察其利
益之大小、被告痛哭無地而已、當今天下之大亂、必關於斯
道之明不明而天下安定、槿域一理、猶在斯道之大明、先師崔
濟愚、和訣詩、有夫子登臨何時之句語、豈不美哉、被告雖曰
今日伏法、然是亦天命也、往年先師崔時亨、殉道之日、從師殉
義心矣、然徒弟姑未安靜、道機猶未定、正苟而生之矣、今
此道機已定、被告雖死、其道猶存、後人必有、死無餘恨、然
而 聖上陛下德過舜禹功過湯武不嗜殺人宜乎寇化爲 父子、貪官汚吏、自恐其罪誣報於廟堂、先發兵革是豈天理
乎、堯云四海困窮、天祿永終、驅民死地罪乎、顚倒涸民罪乎
淸白之士、不可以爵錄得節義之士、不可以威刑脅生之殺
之是存朝家之處分、亦不可於被告之苟望
聖上天雷之下甘受伏法而已

庚子八月二十四日 被告孫天民白

是時八月二十九日下午一時、松菴師受絞刑於京城監獄署、
從容就義、犂然殉道時年四十四歲也。出埋屍體、嗣
子在根、與親族門徒諸人、師遺體、擧向淸州故鄕、先瀅
山所、安葬也。

是歲十二月五日、東學指嫌日甚、平北寧邊觀察使李
道宰、東學接主康聖澤、受砲刑慘殺。黃海道 海州鎭衛隊參領吳德三、率兵丁二百名、文化九月山東學
討伐時、接主鄭宗赫、被捉于道人數十名捕捉、惡刑
同時松禾郡守張箕冾、兵丁與本郡官隷輩、派
送接主康弼道、預爲避身、道儒李仁淳、康善昌、
康弼道、親父致璜、及妻子捕捉、本郡監獄囚拷掠
枷囚、月餘惡刑、賄物金參千兩、贖罪放送。

平南中和道儒金永學、金廣燦、本倅官隷派送
捕捉月餘枷囚、放送。 伊時全州觀察使金文鉉、東
學指嫌日甚、各處道儒數十餘名、着枷嚴囚、毒刑致
斃者、多數也、 其時悲慘之狀、不可彈記也。

是時金演局、孫秉熙、於湖西潛居、暗通聲氣、李容九、
粵自丙申、傳道于西北黃海、平安、咸鏡、三道、傳 道于北三道、四五年間、各道各包、道儒合、多至五十萬餘。

是歲六月二日、金演局移居于楊口郡四明山、方行 海月先師享
禮式奉行時、公州鎭衛隊中隊長李敏稷、率兵丁來、於
是金演局逮捕、金一西、崔鳴基、姜建會等、亦同
被捉、金演局於是京城監獄處終身役。

覺世眞經

明治三十三年辛丑秋九月、海山先生李容九、覺世眞經如左、
高莫高於天、厚莫於地、卑莫卑於人、人侍天也者何也
曰物有是性、物有是心而、出於天故從侍之謂也、性與心出於
天者何也、曰陰陽合德、俱於體、性之謂也、外有接靈、內有
降話者、心之謂也、然則高非天而厚非地也、曰高依於厚厚
依於高、▣達於其間、上蒙高明之德下載博厚之恩三 才之物、都是一物也、性者何也、曰五行之精體也、心者何也、曰
如聞難見、而渾元之靈也、靈也者、何也曰虛靈蒼蒼無物
不遺、無時不然、寂然不動、起則起、明則明、暗則暗、變則
變、化則化、爲其德而載其萬物、日用行事、參量之理
也、五行者何也、曰理之精體也、氣者何也、曰理之精靈而
輕發之秀儀也、理也者何也、曰一塊也、塊也者、何也曰以無
始有也、精也者、何也、曰體之至靈也、陰陽者何也、曰初有一物、物
者、一塊也、塊者無極也、惟有始分、曰无極生太極也、无極者陰
也、太極者陽也、分其上下、上下、亦是陰陽、分其東西、左右、
亦是陰陽、時有寒暑、寒暑、亦是陰陽、時有晝夜、晝夜、
亦是陰陽、究其本源則天地鬼神變化之理、都是陰陽也、降
話者、何也、曰降者、接靈之理也、話也者、人莫不受於鬼神之靈而 能笑能對莫非降話之敎也、接靈者何也曰其形然然發入骨肉、聦
明應其耳目而天與人、言語相聽、意思惟一萬事能通也、夢
寐餘生何敢知天語之的實乎守心正氣、以至於聖賢之境聽
之於天語之的實、無違於敎化之德也、鬼神者何也、曰以天地論
之陰鬼也、陽神也、以性心論之性鬼也、心神也、以屈伸論之、屈則
鬼也、伸則神也、以動靜論之、動神也、靜鬼也、統以論之氣抱
於理、理賦於氣、無依無立、而環也、無立而環則有方而不
變者何也、曰長臥舟中環舟而去、不知其方也、嗟乎蒼生、▣生
而不知其生、行而不知其行、食而不知其食、敢此獨不
悚惶者乎。

偶吟 月照滄江裏倒天無嫌隙 魚呑皎月色腹中天地明 誰云天地闊恒是心上明 苦樂世間事盛襄天地道 靜中能盡無形外動處自知鬼神跡 靈無加於天地非人生不靈明莫過於日月非耳目不明 坐看江山圖默然胞腹中

人有三難

人有上下、上亦難、下亦難、居上周調難、居下不過難

人有貧富、貧亦難、富亦難、居富止慾難、居貧爲勤難、

人有死生、死亦難、生亦難、居生養志難、臨死持心難、

是歲辛丑三月、義菴孫秉熙、避身于往日本之東京、
變姓名、爲李祥憲、與同志諸人、商確中、外機名稱、東
京逗留遊覽也。

偶呤 無去無來吾心永侍不遷不易大道創明 何何知知無窮無窮天必感應誠心一片
一以貫之夫子之聖德空界送心釋氏之道通 無形有跡吾道之造化侍天奉天永世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