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以臣稟性受氣｡ 迂踈昏殘｡ 百不猶人｡ 於鄕黨已無聞焉｡ 於僚列未能與焉｡ 甘處而自安｡ 猥蒙恩眷｡ 歷敭三司｡ 今多年所｡ 而顧問ㆍ言責｡ 靡有報効｡ 徒趍走濫厠於其間而已｡ 况又君父之於臣子｡ 盖深知之｡ 不啻其十分矣｡ 不意四月晦日｡ 以特旨差臣爲駐劄日本參務官之任｡ 臣惶蹙震凛｡ 歷屢日而不省措躬之所也｡ 閒司漫職｡ 循列供應｡ 嘗讓於人｡ 而退一步｡ 至若交隣修好｡ 條約之浩大ㆍ章程之多歧｡ 其何以承當｡ 而無僨誤之患｡ 雖使命至重且嚴｡ 卽宜叫號冒瀆｡ 期蒙變通｡ 則在殿下則哲之明｡ 乃可無瑕｡ 以臣無似之質｡ 且可安分｡ 然而臣竊有痴獃之心ㆍ憂愛之誠｡ 顧不能自已者存焉｡ 去丙子講修以後分作｡ 完固開化標立之號｡ 林下巖穴飭躬讀書之士｡ 確守舊見｡ 氣矯而議峻｡ 勢所固然｡ 奈之何｡ 宰輔諸臣｡ 宜倍竭誠｡ 論治以圖內修外應｡ 而不此之爲｡ 惟燕安姑息爲一副規模｡ 諉之於別人｡ 交際乖舛｡ 事務頽惰｡ 徒以玩好之物ㆍ器機之具｡ 上蠱聰明｡ 下耗經用｡ 非止一二件事｡ 此猶餘也｡ 最是自侮自毁｡ 輾轉成痼｡ 終至收拾不得｡ 昌披罔測之境｡ 臣之中夜無寐｡ 蹶然而起｡ 凜然而懼｡ 拊心繞壁｡ 噓欷不已｡ 玆故臣一欲往觀於他邦都會之地｡ 雖以薄識謏見｡ 期於臆揣其富強者何事ㆍ眩惑者何術｡ 乃得實其言而備其述｡ 歸以告我殿下｡ 則庶有助於修己應物之道矣｡ 噫｡ 彼日兵闖然持搶｡ 驟而入都下｡ 甚至於頽城堞而往來｡ 據燧臺而壓臨｡ 視若無人｡ 沒有顧憚｡ 乘我有難｡ 脅持之如此｡ 此豈公法中出來｡ 約條上載在乎｡ 稱援我而實危我｡ 佯尊我而欲孤我矣｡ 今猝以自主與否｡ 若詰問者㨾｡ 旣交修講定｡ 知之詳而聞之稔｡ 是設意而爲開釁行間也｡ 終敢擧五條更張之說｡ 刻期威督｡ 臣俯仰千古｡ 寔初有ㆍ初見之變辱｡ 與之疆鄰｡ 則或責善之可也｡ 或攻侵之可也｡ 詐兵以入｡ 欲干預政治｡ 漸次至毫髮難動｡ 盡受制乃己｡ 中外臣民｡ 聞此以來｡ 無生之氣｡ 有死之志｡ 鳴呼｡ 是曷故焉｡ 內而法綱解弛｡ 外而貪虐恣行｡ 駸駸然馴至於此｡ 伏願殿下惕警猛省｡ 益下哀痛引咎之綸音｡ 而大更張ㆍ大懲創｡ 改之無吝｡ 行之有效｡ 克遵祖宗成憲｡ 非但八域爲欣抃｡ 各國亦敬竦｡ 古之聖王哲辟｡ 往往詢于蒭蕘ㆍ箴于暬御｡ 以致至治之澤｡ 亦不害乎鄰國之相勉｡ 彼若堅迷執拗｡ 必使之就質而效嚬｡ 則是奴僕之ㆍ髠鉗之之計也｡ 勸人自主而彼反欲主之｡ 何其謀之穿鑿｡ 卽命外署臣｡ 據義叱責以拒之｡ 則交涉諸國｡ 苟以彼做鷹犬倀鬼則已矣｡ 不然渝盟失約之聲問｡ 踵至而簇湊也｡ 惟我殿下誓與臣民｡ 繕戎備禦｡ 則凡有血氣者｡ 孰不蹈刃而赴火｡ 彼之不過一二戰 而必敗北｡ 可保者｡ 不較衆寡而在於勞逸｡ 不係精鈍而觀其勇㥘｡ 覘其涉海衝暑｡ 旣病且倦｡ 乃使憤勵願闘之士｡ 幷驅爲快｡ 則豈有不勝之理哉｡ 我東習氣｡ 遠攻未能｡ 而堅守有餘｡ 隋師疲罷不振｡ 唐兵渰溺自退｡ 于今有辭於天下矣｡ 且於其間｡ 阿諛爲主｡ 賣國要權｡ 恐動傳聞｡ 沮疑衆心者有之｡ 施以極律｡ 屛諸荒裔｡ 切勿容跡｡ 以戒前轍焉｡ 臣於此痴獃之心乃切｡ 憂愛之誠雖獻｡ 但不覺慟哭失聲ㆍ臆塞哽咽者｡ 所謂五條纔許｡ 百政俱㧾｡ 然則殿下徒擁虛器｡ 不得自由｡ 宗社之慮｡ 從以呼吸矣｡ 有若疾病未瑩之兒｡ 望見父母之危急｡ 頓足號泣｡ 顚倒仆地｡ 臣之所以按住不得｡ 猥越不顧｡ 卽出於此也｡ 古語云一士之諤諤｡ 勝於千人之諾諾｡ 亦可有補於特存一線之陽氣｡ 寧以臣執送於彼｡ 則前後負違｡ 多少凌侮｡ 節節責罵之｡ 則猶得雪君辱國耻之萬一｡ 是死之日｡ 卽生之年｡ 臣何忍靦顔呑氣｡ 仍帶使啣往駐｡ 而隨其列乎｡ 其將廟堂之稟處｡ 必由彼公使商確而後行｡ 别有專對出疆哉｡ 祗俟斧鑊｡ 而承膺無路｡ 伏乞聖明｡ 俯垂鑑諒｡ 特鐫臣職｡ 亟勘臣罪｡ 以重使體｡ 以肅朝網焉｡ 甲午五月｡ 倭兵稱以同援東擾｡ 乃詐行突入｡ 而威壓脅持｡ 不一其端｡ 至有干預政治｡ 督送派員｡ 使之就商｡ 卽在六月初八日也｡ 其翌｡ 亟構章以上｡ 十四日｡ 乃蒙答批｡ 只以辭職一事而已｡ 旣在四月｡ 有承參務官之命｡ 而未及進發｡ 遭此變辱之罔測｡ 尤不可因其任而爲忍黙｡ 故以陳斥擊之急｡ 末爲之辭也｡【批答曰省疏具悉｡ 今非參務言辭之時矣｡】